桃花扇对紫玉钗说好久不见

  小鹿仙贝  

【逸泽/敖桃】电车故事(中)

#前文指路→

#本篇敖桃上线,拉剧情过渡,有点虐。时间线大概是在《旧事重提》B-03之后,C-03之前,以及《胡言乱语》05插叙部分,可以看看前文辅助一下。

#本期概述:新恋情正待萌动,旧男友再生误会;桃姐心乱抽身赴海外,三爷勇敢追爱飞加州。欢迎建议拒绝ky,拒绝上升真人。

#轻微亓桃。



05


陶桃是个聪明人,敖三也是。


聪明人有自己的与人交流的办法,在陶桃这里,无非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和敖三这样精明又妥帖的人持续流畅说人话,是她工作生活中难得的轻松愉悦事,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陶桃是很喜欢敖三的。


而事实上敖三也确实会体贴人,纵然带着上位者在所难免的某些特质,他也真真正正算得上优秀,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某种更为亲密深入的关系。聪明人之间的相处是很轻松的,如果忽略掉敖三有时过于炽热和纯粹的目光的话。


电车里响起甜美的女声报站,小小的门和小小的窗重新又对外界开放,向后匆匆跑去的行道树立正站好,早晨微冷的空气涌进来,冲散了车厢里蒸腾弥散的呼呼白汽。人们面无表情,机械般自车厢里涌出,又有新的乘客挤挤挨挨吵吵嚷嚷堵上前去。月台上一时间又热闹起来。


拥挤嘈杂中陶桃不知被谁绊住了脚,眼见着重心不稳就要摔个趔趄。恰好身后温热的臂膀迎了上来,稳稳当当把她接在怀里,让她扶着手借势站好。


“谢谢。”


“区区小事,桃姐还跟我客气什么——”


竟是敖三。又是敖三。陶桃已经不会感到奇怪,似乎习惯了敖三在她身边的神奇踪迹。她抿了抿嘴,左手将黑色微卷的碎发在耳朵后面轻巧别好,侧过脸去轻微笑开:


“怎么,三爷今天又去公司看宋玄啊?”


然后在黑衣男人的应答声里掩饰一下自己发红的耳尖。



早晨的风还是凉,从电车站到公司的几步路里,陶桃走得飞快,黑色高跟鞋敲击路面嗒嗒地响。敖三回过身去不知做了些什么,转过来又紧紧地跟着她:“桃姐看我每天上公司找炫炫,不考虑考虑给我也配个门禁卡吗?”


“哪里的事。三爷跟伍总打个招呼,深度发觉的大门不要门禁也是可以进的。”


那你呢?你桃姐的心里也可以不要门禁就放我进去吗?


敖三早年还是特保的时候业务技能相当熟练,安抚雇主、完成任务时习得的情话不比偶像剧和言情小说少。那时候无所顾忌,甜言蜜语翻着花儿地往外蹦也没个不对劲的,可如今都成了AZY董事长了,到了心尖儿的面前却浑像情窦未开的毛头小子,一句两句全堵在喉头说不出来,只好老老实实放在肚子里悄悄压好存放,生怕惹恼了眼前人。



公司门口,黑衣大汉已经拔着军姿等候多时。陶桃走近了,就被人在手里塞进热乎乎的纸杯,蜂蜜柚子的香气直把人手啊心啊都蒸得暖了起来。敖三还在身后笑,气音融化在氤氲热气里,低沉又温柔,就像她身后虚揽的手:


“外面冷,先上电梯吧。”



06


电梯在负一层稍作停靠,双合门一开,电梯间里随着冷风的灌入气氛一寂。


简亓面带微笑,风姿卓然翩翩而立,身后助理姑娘含羞带怯软糯撒娇,声音甜腻婉转。


“简哥,我外套落在车上了.......”


一时间四人俱是沉默。微妙的尴尬如有实体,粘稠浓重,在空气里扎扎实实凝结起来。要不然怎么会连热气都被压回杯子里冻住了呢?陶桃这么想着,只觉得呼吸都沉重困难,刮得气管平生钝痛。


黄莺般娇小可爱的助理还嫌局面不够好看,又是一句“简哥”喊得千回百转撩人心弦。简亓却仿佛愣住了,只直勾勾盯着敖三虚揽着人的手看,迟迟也没个欲动的念想,陶桃自然等着,可等到最后心一寸一寸凉下去,宛如投入深秋冷风呼啸、初冬新雪难消,直叫眼和心、手和脚都跟他简亓一样冷木了冷僵了硬邦邦不会动了,也没等到他给其中任何一方的回应。


他也只是直勾勾盯着他和她看,神色欲语还休,直到面容都消失在合拢的电梯门后。



07


要说不甘,敖三自然是有的,这怨气不比任何人少,胸中的狠戾鼓噪轰鸣,掀起惊涛骇浪。旧情人再相见的戏码格外生动,不像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翻倒做郎情妾意藕断丝连,各自沾了一身落桃花,偏偏心里还念着原来的他。


多好笑,他恨得咬紧了牙关,怒上心头齿颌间都格格作响,几乎要颤抖着笑出声来。那自己深情炽烈一片,怕也只是人衣襟上一片红艳些的烂桃花。敖三不是什么大善人,也不是青灯古刹里空空敲木鱼的慈悲佛,他是猎豹,看准了猎物一击毙命绝不放手的天生猎手,本能的嫉妒心让他想攥住陶桃细瘦的手腕,掐住她的下巴把头狠狠扳过来正对着自己,然后质问她——


可是质问她什么呢。目光落回到陶桃身上,心就蓦地一下软了,惊涛骇浪骤然平息成细碎波光,浮冰和海雾都要化掉,因为要把陶桃泡进去,不能冷到了她。


他合该承认也早就知道,自己暗恋的心上人,心上是她的初恋情人,不是他。爱情的名义和名分,不存在理所应当,不存在礼尚往来,唯独心甘情愿,唯独孤注一掷。这场棋局没有日字形走法、没有复局棋谱、没有兵卒车象都被吃了单剩个帅——他一直是那个孤军奋战的帅,挥舞着沉重的红缨枪,铠甲在斜照下泛起温柔又凄凉的光。残军不存,羌管声起,直到日头也慢慢垂到狼烟和大漠的边缘去了,一去也不回头——只有七字真理反复应验,深深烙刻在名为暗恋的土地上:欲者执黑先动心


而你情我愿,是最理想,也最是难得的结局。


不敢求,不敢强求。连掐住她下颌的手,都要摊开,只用柔软的掌心去摩挲她的脸颊,手上的枪茧会硌到她的——


可他无名无分,只剩希冀,连这个资格也没有。



空间里柚子茶的热气又重新蒸腾起来,陶桃眼眶化冻,酸胀酥软,几乎掉下泪来。她知道自己忘不了放不下,青春少女时代的爱恋像刻在树皮上的疤,就算这棵树苗长大了,成了参天的枝繁叶茂,那条疤还是会存在,丑陋的狰狞的,当初就有多掏心掏肺,如今就有多么骇人。


她多想放下啊,可是眼角眉梢岁月的痕迹在潜意识里提醒她,你不年轻了。


你不年轻了,你的辉煌的美好的可供恣意挥洒的好日子,一去不回头了。


女人都是爱美的生物,总想抓点回忆里的可爱光阴麻痹自己老去的事实。每思至此,那点子回忆里总要跳脱出一张少年清秀的脸来,提醒着她,叫她挂怀,年少的欢喜、苦涩、甜蜜、伤痛,总要弯弯绕绕寄生在不年轻的心上,攫取养料吮吸血液,最终干枯腐化,烂成一块旧疮疤。


陶桃何尝不知道敖三的委屈。聪明人到底是聪明人,对待情之一字上有常人不可及的通透,她知道敖三的感情,可她自己还带着干枯丑陋疤痕,又怎么敢贸贸然许给人家一个光鲜体面的未来。她只能退,一退再退,表现得冷漠又疏离,


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沉溺在敖三双眼的粼粼碧波中。



08


陶桃呆坐在办公桌前,柚子茶放在桌子上,冷得透了。敖三借故去了宋玄的练习室,这屋子门一关,世界里便只剩了她自己。


聪明人之间对爱情是有共识的,比如矢志不渝,比如忠诚不二。说她传统也好,古板也罢,陶桃总想着先给爱情一个名分,然后再谈其他。


那个闪念像一颗火花,刷地点着了干燥皱缩的心。


陶家的豪放不羁可能真的是遗传,没道理天泽的妈放心去浪了,陶醉开心放飞了,她陶桃不能堂堂正正不管不顾一把。


有的时候被压迫久了的女人,其爆发力是惊人的。当天下午,两张薄薄的A4纸就轻飘飘的砸在了伍扬的办公桌上,辞职信三个宋体大字刚劲有力,三号字体居中加粗,个个激起雷霆万钧,给伍扬吓得够呛。好说歹说让深度发觉一姐把辞职的念头换成名为开拓海外市场实则度假疗伤,却还是没拦住陶桃下周三就动身的决定。


不过金牌经纪人五个金光闪亮的大字还在她脑袋顶高高悬着,虽说心乱如麻,良好的专业素养还是让陶桃很快就把离职事宜安排妥当。搬着纸箱子离开自己工作了快十年的办公室的时候,恰逢会议室散会,有人在电梯口拉住了她的手臂。


怎么又是电梯口。纸箱子砰然落地,陶桃这么想着,我要对电梯有恐惧症了好么,编剧给我换一个场景吧。


不过敢在电梯口光明正大拉住桃姐的,除了某陶姓制作人和某简姓经纪人不做他想。而此时此刻陶醉应该还在录音室和宋玄的新专做殊死搏斗——


那么这位一定就是简亓,公司的另一位金牌经纪人,她陶桃十年前分手的、贯穿了她青春的前男友。


“为什么要走?”简亓穿着黑格子长衬衫,内搭修身灰色高领衣,干净清秀,似乎还是旧日少年模样,可陶桃只觉得陌生。


“为什么要走?”他又问了一遍,神色里带着薄怒,眉头微微蹙起,语气急切。


陶桃忽然感觉到解脱。从前的从前,在还没有桃姐和亓哥,只有音乐学院学生陶桃和简亓的时候,她曾经为了他的哭、他的苦痛提心吊胆,为了他的笑、他的愉悦欣喜万分。她见过他许许多多表情,从来没有见过这一种,急切里夹杂着祈求,小心翼翼的薄怒,哪怕是分手——


也算是我功德圆满,不留遗憾。


不管当初谁隐瞒了谁,谁辜负了谁,到底是我先提的分手,那也让我来亲手为这段昨日,画上一个迟来的句号。


陶桃只是看着他,眼神不悲不喜,好像没有温度,却无端灼得简亓感到刺痛。他收回手去,看着陶桃重新捡起地上的大纸箱子,上了电梯,不再回头。



09


陶桃不喜欢分别,所以她从不送机,也从不叫人来送。孤零零一个人,无须天地挂念,便如飞鸿孤雁,也还落得清净。


只是拖着行李箱降落在异国他乡,独自面对朔风扬扬,难免有些寂寥。都说人在面对记忆的时候,总像站在风口。在零落的旧日里,所有风都向着她吹,所有记忆都向着她破碎,最后少年的幻影慢慢消散,最后剩下的,居然只有那杯冷透了、没来得及喝的柚子茶。


活了这么多年,活的都快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陶桃依稀想起从前的自己大抵是嗜甜的,也不知道这些年来那么多杯苦咖啡,究竟用了多少块方糖,才囫囵灌下肚去。


起风了。



10


敖三当时能做出打上飞的勇敢追爱的决定,伍扬起了很大作用。


那天陶桃的辞呈一交,不过薄薄的两张A4纸,却重若千斤。如果说伍扬是深度发觉的栽树者,那么他手下的两位经纪人,则参与了它枝繁叶茂的全过程。情分且先不论,单就这一份功劳,已足够他掂量再掂量。


陶桃那时脸色憔悴,眼圈红肿,分明是长时间垂泪又落得个心如死灰的样子。敖三连夜飞赴加州,也不过是抱点子于残烬中再寻烈种的希望。


哪怕只余温热,但是只要热着,他就仍有夙愿得偿的希冀在望。



加州的冬天是冷的,需要酒精的温度来取暖。陶桃一边嘟囔着老祖宗说的怎么这么对呢,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边灌下今晚的第七杯长岛冰茶。


真好笑,往日里千杯不醉的超人姐姐,半晌工夫就趴在吧台上近乎不省人事。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杜康那王八蛋抢了她桃姐的酒嗖地一下跑了个没影,她抬脚欲追,却不知怎么地踉踉跄跄倒在了满地烟尘翻滚中。


好生奇怪,杜康的酒,怎么是咸的呢?灌将下去,喉管胃口、眼底心头,涩得火辣辣的痛。



敖三下了车,返回去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睡死在后座的陶桃固定在背上,阖上车门默念一句阿弥陀佛您真是我祖宗,下一秒就被漂亮祖宗打在颈窝的吐息闹红了耳朵尖。


美人醉酒也还是美人,但是蹙了眉,便平添几分愁思,说不出的心苦。


敖三找了帕子浸了水来帮她一点点揩掉脸上晕了的妆。乱七八糟交叠晕染的黑色红色背后,是一张写满了苍白色脆弱的脸。他把拇指悬贴在陶桃的嘴唇上,充满爱恋地、轻柔地、慢慢摩挲着。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可你呀,双眼盛满人间风月,偏又是冷心冷情模样。我知道你本不是那样的人,可我也只想让你回头看一看我。


他把陶桃散乱的鬓发一点一点拢直了捋顺了,别在她耳朵后面,手法就像爱抚自己心上的恋人。


她的确是他心上的人,并非以恋人的名义。他示好示弱倾尽满心欢喜,她走一步退一步,礼貌疏离,却把敖三逼得近乎满盘皆输。


我已经是你手上的猎物,可否允你一番宽宥,让我堂堂正正,为你所有。


敖三起身给换了第七杯热水。玻璃杯口热气氤氲上升,融化在小夜灯的暖黄色里。和衣在沙发上躺下的时候,卧室里传来窸窣的声音。


“醒了?”


“你送我回来的?”


“睡吧。”陶桃真的倦了,居然抓着敖三的手指头全然没有防备地又睡了过去。小夜灯还亮着,指尖的轻柔触感让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最后,竟是鼓起勇气,做出平生最出格举动——


敖三俯下身子,有那么一秒钟,让嘴唇轻轻贴在陶桃光滑的前额。


他说,“小桃,晚安。”


-TBC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4600+粗长!夸我夸我!喜欢就点点小红心叭

*敖桃的虐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下次上线就是《胡言乱语》的甜法。

*下章逸泽你们是想看傻小子谈恋爱还是青春校园疼痛剧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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